2)第34章 尧臣(六)_狐媚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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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劲地写在答卷上。香篆还未燃尽,他已经提前写满,颤抖着手,悬笔检查。

  他在家时,为省些钱财,常用草汁花浆写字,汁液性稠。应试之时,用的却是研好的墨水,激动之下,掉出一大滴墨在卷面上,瞬间洇开,他大惊失色,再擦已是徒劳。

  当年未中,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缘故。他着草鞋蜷缩炕上,噩梦里回回接不住的一点墨。他爹怒气冲冲回家,拎着他领子,提起来就是两巴掌,又拖他去船上做帮工,他拿两脚抱着炕头不放,爹气道“祖祖辈辈都是人下人,怎么,还想做官老爷,心比天高,命比纸薄,做你的青天白日梦!”

  闹过这一场,他越发沉默,他娘哭道“你也不是这块料,家里不宽裕,如何供得你再读书?要不,你就去做个教书先生,逢年过节,还能给家里提回来一只鸡,早早娶个媳妇也算安定。要不你就帮人放牛去,赚些点心钱,起码贴能补家用。”

  季尧臣从此便去给河下游的大户放牛,赚了钱全给母亲,母亲匀出一些来,给他买些吃的。但他只悄悄攒下,攒得多了,便去学堂,找书客买几本旧书,把牛栓了,坐在河边的石头上看,看如饥似渴,不知疲倦,实在忍不了了,才用手拍去脚踝上的蚊子,拍下来一串。

  偶尔抬头,看到夏风拂柳,水面上粼粼地闪动成光点,他心头忽地一松,想到一句极美、极开阔的诗,可旁边一个人都没有,只有嚼着草的牛。他便躺倒在石头上,微阖眼睛,反反复复咂摸。他想做个官,有一处大宅子,宅子外栽种竹和柳,来往都是鸿儒……少年将书盖在脸上,就这么笑出声。

  又几年,季尧臣第二次应考。才进殿门时,身后有个大腹便便的人挤了他一下,抢先进门。不仅挤了他,还指着他的鼻子骂道“站在那里像块木头,长眼睛是出气的么?”

  季尧臣拍开其手,怒目而视,拂袖进门。那人眼睛瞪得更圆,招手唤帽来,戴上了一只带翅的官帽,其余考生看季尧臣背影的眼光,便都成了怜悯和幸灾乐祸。

  门口这人正是考官。若公正清廉便也罢了,偏是个傲慢的酒囊饭袋,区区一个寒门考生,还敢如此张狂?他拿一枝笔,在红榜上轻飘飘一勾,那名字便如一片落叶,叫风扫出了门槛。

  这一年,季尧臣站在红榜下,不死心地看,耳畔是一片欢呼喧闹,唯他心如死灰。

  “我是拿你没有办法!”他娘抽泣道,“养你这么大,脑子缺根弦,非要凑那不属于你的热闹。

  考不上就考不上,还说什么本来考上了,又叫人划掉名字,撒这谎有什么意思。”

  下午再来,她看一口未动的面糊,有些急了“我说你什么了?饭也不吃,觉也不睡,好歹吃点东西,你要死么!”一会儿,又擦干眼泪,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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